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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畅小说连载：天长地久（18）伤心泪沾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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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伤心泪沾襟
东方俊一大早就起床了，他打开窗户，呼吸了几口户外清新的空气，就赶紧关上了窗户，因为秋雨飘了进来。他忽然站在窗边，凝望窗外淅沥的秋雨，这秋雨滴在院子里的草地上，点点滴滴又消失在草丛中。东方俊这时惦念起外婆来了。回想起来，外婆明显地老了许多，七十多岁的年纪，看上去走路有点困难了。他来天鹅星这些日子，偷偷地去看过外婆两次，都是远远地，不敢去接近，也不知如何去接近。20多年了，他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了，突然来到，她会受得了吗？然后，相认了，又会如何呢？迟早又得离开，却什么也不能告诉她，不又是在唤醒一种痛苦吗？！他陷入了一阵阵的沉思之中。
大智已经回观察站住了，他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，心情更是一种寂寥。他匆匆叫了自己的司机过来，坐上车，去接昭君上班。昭君穿着一件浅绿的长风衣，口里嗔着：“这雨下了一晚了。”上车后，笑着坐到东方俊的身旁。车内挺宽敞的，是奔驰顶级SUV商务车。东方俊笑笑说：“这雨倒是蛮有意味深长一样的，飘落着不断。”昭君看了一眼东方俊：“你有什么话要说？”“现在没有，哈哈......”“哦，知道了。”昭君边说着，边整理风衣。二人又象往常一样，一路说笑起来，很快就到了餐厅楼下。
昭君心领神会跟着东方俊到了餐厅的办公室，关上门，微笑道：“说吧，有什么事。”东方俊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，异乎平静地说：
“我想带你一起去看看我外婆外公。”
“好啊，在哪呀？”
“在浪海。”
“啊，真的啊，那什么时候去？”
“现在。”
“真的啊，你联系过了吗？”
“不用联系，直接去吧。”
“是吗？”昭君满脸狐疑。
“我以前没有告诉你，是因为这里面有一故事，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吧。”
“哦，那好。”
“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，她都不认得我了。”
“啊，...”昭君张大嘴巴，杏眼桃花，惊讶地望着东方俊。“你不用惊讶，以后告诉你吧，我这次去，就是想认认她。”东方俊坚定地对昭君说。昭君点头称“是，好。”
“我都准备好了，咱们走吧，就在黄浦江边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她还是你母校的老师哩！”
“啊，我都要醉了，你还有多少秘密啊！”
“哈哈，多着哩，以后慢慢讲你听吧......”
没多久，二人坐车到了一个两层的小楼。这是一座靠近江边的小楼，门朝江面开着，房子有一个栅栏围起来了，有一个院门。院子前后都种有花草，房前有一棵大樟树，遮蔽着大半个院子。东方俊站在房子后面，久久地凝望着这栋久远记忆中的小楼，不禁想起逝去的妈妈，眼泪静静地流了出来，滴在手上，滴在泥土里。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迈着坚定的脚步，走向熟悉的小院门。昭君挨着东方俊，捏他的手掌在自己的双手里，紧紧的。东方俊走到院门前，按响了门铃，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，疑惑地问：“你是谁呀？找谁？”东方俊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，颤抖着，回道“是我，俊俊，外婆！”沉默良久，对讲机里，没有了任何回声。这种对讲机，是可以看到人的，东方俊的外婆是可以看到他的。东方俊也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傻站着。昭君在一旁，不知如何应对，她只是看到东方俊呆滞地站着。院子里的小麻雀，也停止了叽喳声，好象等待着什么。突然一阵凄冽的哭泣声，从对讲机里传来“真的是俊俊吗？”“真的”东方俊擦轼着眼泪回答道。“我出来了啊，你等下，我来开门。”对方急匆匆地走路声传了出来，不一会楼房的大门开了，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，一前一后蹒跚出来了。东方俊激动地喊道：“外婆！外公！”老妇人走到东方俊面前开了院门，盯着东方俊打量着，喃喃地哭着，“你的眼睛和你妈妈一个样，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，俊俊，你这些年到哪去了？”外婆拉着东方俊的手颤抖着问。“俊俊，外公、外婆好想你们啊！”外公呆站在一旁，眼睛湿润着，眼眶红了起来，望着东方俊，激动地拉着东方俊的手：“俊俊，咱们进屋里吧！”“好，好，我扶您！”东方俊说着，一手扶着外婆，一手扶着外公往里走。昭君默默地跟在东方俊后面，东方俊都没来得及介绍她了。外公注意到了昭君，昭君慌忙微笑着叫道：“外公，您好，我是俊俊的女朋友。”“哦，好好，一起进屋，一起进屋吧！”外公亲切地招呼道。东方俊，这才想起昭君来，边走边对外婆说：“这是我的女朋友，陈昭君。”“好好好，还长得象你妈，我的孙子眼力不错。”外婆破涕为笑，招呼着昭君。大家一同到了屋里，外婆引他（她）俩到了卧室，东方俊扶着外婆坐在沙发上，自己又招呼外公坐在另一张沙发上。昭君赶忙从客厅搬了两个小凳子过来，递一条给东方俊，自己也坐在两老的旁边。
外婆关切地问：“这些年到哪去了？”东方俊泪眼模糊，低头诚恳细声细气：
“我这些年，跟爸爸在一起，是一个秘密的地方，是保密的。他不能离开那里，他一直是挂念妈妈和您的，但他也没有办法。”
“唉，苦了你妈妈呀！”
“知道，我也不能离开，实际我的行动也是受到监控的。我太想念您了，也不管这些了。”
“啊！你妈牺牲太大了，想你都想出病了，她出世时，都喊着你的名字。”外婆、外公说到这里，都又抽泣起来，枯树般的手擦轼着眼泪。
“是的，外婆、外公，我也很难过，爸爸也很痛苦。”
“唉----，你好好的，就好，你妈在天之灵也放心了。”外婆叹着气，老泪纵横地拿起东方俊的手，说道：“你去你妈的房间里看看她吧，她的东西我都没有动。”
东方俊流着眼泪，慢慢放下外婆的手，起身走到妈妈的房间。他看到爸爸妈妈的一张结婚照挂在墙上。昭君看到俊俊妈的像片，先是一惊，觉得和自己真的有点象他妈妈，确实很漂亮。东方俊走到照片前，都哭出声了，昭君也跟着抽泣起来，但她还是尽力去安慰他，东方俊压抑不了自己奔腾而发的母子情感，不禁号啕大哭起来。哭声传到外公外婆房间，外公外婆也哭起来了。昭君也知劝不住了，也跟着大哭起来。东方俊太想念妈妈了，这么多年的思念化作泪水，只能说也是感天动地了。他痛苦地哭诉着，不知延续了多长时间。他突然不哭了，他忽然非常愤恨这种无情的星际交往规则了，他需要改变，他需要战斗，他默默地在心里发誓言要给昭君幸福，要改变这个阻碍星际情感公平的旧制度。他确实变得平静起来，他知道接下来，该如何去报答他的母亲的养育之恩了。
东方俊大步地走到玻璃窗前，看着黄浦江里来往穿梭的船只，心绪远走，他想到了小时候最喜欢看这些来来往往的船了。有次，他还和小伙伴们到了江边看船，被外婆骂了一通，因为外婆太担心他的安全了。东方俊回过头，微笑着看了看依偎在他身旁的昭君。昭君会心地指着江心一艘快艇：“那船真快！”“是的，那是一种内河快艇，玻璃钢的，我小时候看的没有这么快，也没有这么漂亮。”“是啊，毕竟这么多年了嘛！”昭君回道。
这时，外婆外公过来了，叫唤他（她）们来到客厅，外公说：“我做饭去了，咱们一起吃午餐。”“好！很久没有吃过外公做的菜了。”东方俊响亮回道。客厅是白墙，用石膏吊了顶，没有别的装饰，挺宽敞的，因为年久，墙面有的地方有点斑剥了，不过这并不影响客厅的文化气息。客厅里挂满了外公的书法作品，和绘画作品，外公是一个业余爱者，本职是一位物理学教授。东方俊看着一幅山水画，是国画，他指着山水之间的一个小人说：“你看这人在这个山水间，尽管小，却恰到好处，画龙点睛，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人的活力，让山水人都活起来了，外公真了不起。”昭君定睛越看越喜欢，道：“外公真有想象力。”东方俊指着旁边一幅书法作品，念道：
“天若有情天亦老，人间正道是沧桑。”他本要评价几句，忽又难过起来。昭君在一旁安慰道，你看这诗挺好：
“浦江边上一老翁，白日钓鱼，晚习书，人生自古谁无死，等闲识得浦江风，只作人间有情人。”
“恩，外公还是挺乐观的，以后要多来看看他（她）们二老。”
“是的，我也会来的。”
“谢谢，你有时间自己过来吧，我如果没有时间的话。”二人说着，外公叫吃饭了。外婆热情地招呼昭君坐下，吃饭时又夹菜，又夸赞昭君漂亮。东方俊也很高兴，外婆能够喜欢昭君。祖孙几个人一起吃过饭，也其乐融融。饭后大家一起又谈起一些过去的事情，外婆突然问道：
“俊俊什么时候结婚啦？”
东方俊愣了一下，回道：“外婆，我们会安排好了的，放心吧。”
外婆笑哈哈地说：“尽量早点，尽量早点。哈哈，哈哈......”
“好，好，我们会的。”东方俊和昭君都回应道。
到了告别的时间了，东方俊依依不舍地和外公外婆道了再见，说以后会常来看的，外婆才没有继续流泪。就这样，东方俊开车默默地离开了外婆家。
